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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亚登,空中城邦

这片大陆的地势很像一个大盆子,北方和南方要么是高原要么是山地,中部地区则是无际的平原,偶尔能看到几片小丘陵。斯泽吉姆二世和他的部下前往的亚登,正是在南方的高原之上,再往南走,就是无际的大海。亚登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十多个小城邦,共同组成了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,名为塞浦路的文明之乡。

自斯泽吉姆二世和紫罗兰离开佛罗多已经过去了近一星期,这时二人与马车正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艰难行进着。

“咱俩下来走路吧!”二世对紫罗兰喊道,“这破车爬坡实在不行啊,动力跟不上!”

“你要下车那你就下吧,我要坐在车上。”紫罗兰把脸别到一边,望着对面的另一座山说道,“反正我又不重。”

“嘿,到底谁才是主子.....”

由于是在赶路,二人都将他们那鲜艳靓丽的衣服收了起来,怕遇上土匪,就连他们那蒸汽马车也被披上了一层假毛皮,远远看去就和真马车一样。

“好无聊啊。”二世懒洋洋地躺在货架上,盯着蓝天白云。“得找点法子打发时间。”

“你只需往那一躺,等你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就到了。”

“赛格,我们来猜拳吧!”

“请叫我紫罗兰,还有,谁会跟你像傻子一般地猜拳?”

“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,快死了!”

“找不到事做就默诵圣典,我来定个范围。《盛世福音》的第一节至第十节。”

二世立马闭上了嘴,不过不到一分钟,他又爬到紫罗兰身边,说道:“还是好无聊啊!”

“十万字的福音你一分钟不到就默念完了?!”

“我默念速度很快的。”二世嘟着嘴,说道:“陪我玩一会儿嘛,就一会儿!”

“谁会陪你玩啊!走开!”

“你跟我猜拳,赢了我就乖乖闭嘴。”

“自己到后面扳手指去!”

“有什么问题嘛!就几分钟!”

“我!不!干!”

正在争吵中时,山上突然起了浓雾,气温也突然降了下来。二世可算闭上了嘴,用毛毯裹着自己,在货架上瑟瑟发抖。

“这家伙可算安静了。”紫罗兰舒了口气,之后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的道路,生怕撞上什么东西。

“什么都看不见啊。”二世皱着眉盯着前方说道。

“山上的天气千变万化。”

“也是.....喂,前面是什么?”

紫罗兰顺着二世的手指看了过去,只见在一片浓雾中有一个影子突兀地挡在了上山的路中间,看起来像是个很瘦的人。

“喂老兄!麻烦把路让一下!”

那家伙应该听到了才对,可他依旧挡在路中间,脚趾头都没动一下。

“这人聋子么?”

“你个傻子,你用教会语喊话他肯定听不懂啊!”

二世数落了紫罗兰一顿,之后用南方城邦通用的塞浦路语喊了一声,那人依旧没有回答。

“嘿,难不成他真是聋子?”

紫罗兰正要骂人,山上突然刮起了大风,吹的二人睁不开眼。等那可怕的大风过去后,明媚的阳光再度洒在他们身上,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们才看清挡在前面的是什么东西。二世和紫罗兰尴尬地交换了下眼神,之后慢慢驾着马车从一旁走了过去。

那压根就不是什么瘦弱的人,只是一根插在地上,还裹着几层布的木桩而已,而且木桩顶端还刻着一张滑稽的笑脸。这绝对是某些小鬼的恶作剧。

不过那木桩也算有些用处,在木桩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塌方了的路段,如果在刚才那样的大雾中笔直地走过去的话,肯定会摔个人仰马翻。

在度过这个危险的路段后,马车终于行进到了山脊线处,马上就要翻到山的另一侧,而那传说中的空中城邦就在山的另一边,二人不禁期待了起来。

果不其然,在拐过那个弯道后,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。

山的另一边,不再是高低起伏的山地,而是一大片覆盖着青青绿草的高原。而这苍翠高原的中央,像是被神明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,布满了蜘蛛网般的密密麻麻的峡谷,而这些深而长的峡谷,把原本整齐的地形切割成了数十根极其巨大的石柱,这些石柱最大的直径能有两百多米,最小的也有几十米,石柱的高度也是参差不齐。虽然这些石柱看起来很危险,但亚登人的城市就建立在这些石柱之上。大型石柱的顶端被整齐地水平切开,在切口上则矗立着很多染成五颜六色的石制房屋,小一点的石柱直接被当成了房屋的外壁,人们把石柱内部雕刻成了完美的居室。除了供生活居住的石柱外,还有着许多雕刻着各式异教神祇的大型石柱。石柱与石柱之间有大量坚固的石桥相连,每根石柱上都有通向峡谷底部的旋转楼梯。峡谷底部则是潺潺的河流,有不少人正驾着渔船在捕鱼。

“奇观!奇观啊!!!”二世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,抱着紫罗兰喊道:“这就是空中城邦!咿呀!!”

“你鬼吼鬼叫什么!”紫罗兰嘴上依旧厉害,脸上却是不输于二世的兴奋。

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马车终于慢悠悠地来到了亚登的入口—一座石制大桥。

这座桥是亚登唯一一座通向外界的桥,其余的都只是联结各个石柱而已。大桥上有一队武装士兵,还有十几个等着进城的人。紫罗兰驾着马车加入了等待检查的队伍,二世则兴奋地跳下了车,眺望着不远处的城市。

“好的,下一位!”一名拿着纸笔坐在小桌子前的士兵用塞浦路语大声地喊话。

“辛苦您了。”紫罗兰把马车开到士兵跟前,用塞浦路语说道。

“请问你们有几位?”

“两位。”

“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斯泽吉姆二世,以及紫罗兰。”

那士兵抬起头瞧了紫罗兰两眼,又瞧了瞧站在一边护栏上兴奋得要死的二世,问道:“你们来自什么地方?”

“我们两个都来自北塞让。”

“北塞让?你们是北方人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啧,北方人啊,你们是...”

“我们不是教会的信徒。”

那士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,又问道:“你们此次来亚登,是来旅行的么?”

“算是吧,我们是新注册的罗森比尔商人,此次是来考察当地市场的。”

“罗森比尔?”那士兵一听到这名字立马抬起头来,问道:“你们当真是罗森比尔商会的人?”

“这是我们的证件。”

士兵从紫罗兰手里接过一张写满文字的羊皮纸,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点点头说道:“的确是罗森比尔的纹章。”

“我们可以进去了么?”

“啊,十分抱歉,我们还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马车。例行公事,望您谅解。”

“请便。”

士兵朝他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,剩下的人便走向了马车,掀开了盖在货架上的油布。

“嗯?好香啊。”

搜查马车的士兵们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,而他们也在货架上看到许多用小瓶装着的香水,或是用丝绸小袋装起来的干香料。而且因为香水太过吸引人,士兵们完全没注意到这辆“马车”的意外之处。

“你们是做香料生意的啊?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这可是可以赚大钱的行当啊。”士兵们检查完毕后,朝二人行了军礼,说道:“抱歉耽搁了你们的时间,你们现在可以进城了。”

“不用交关税么?”

“罗森比尔的商人可以享受免关税待遇。”

二世吹了个口哨。

马车很快通过了入城的大桥,接着便是第一根石柱。这跟石柱上建有大大小小十几栋房屋,看样子都是些民居。

“他们的房子好漂亮啊,用石头砌得整整齐齐的,还染了色。”

这些房屋都呈规则的长方体型,分散在石柱边缘,石柱中间则是宽阔的道路。房屋的外壁都涂上了五颜六色的染料,有的甚至在墙上雕刻着神祇们的半身像。

虽然这些房子很漂亮,二人还是驾着马车向前。又走过几根用作居住的石柱后,二人来到了一处“广场。”

这个广场,是由数根较细的石柱作基底,然后在上面建造出来的“空中广场。”广场上有不少摆摊的小贩,卖的大多是些调味品或是新鲜果蔬。

二世观望着这些小摊,都没什么值得观望的商品。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停在了一个小贩跟前,问他买了两个苹果后咨询了一下罗森比尔在亚登的分会。

“看见那根雕着阿尔(塞浦路神话中司工商业与法律的神祇)了么?罗森比尔的分会就在那儿。”

紫罗兰瞅了一眼远处那根雕着一个鹰头人身像的石柱,点点头后扔给了小贩几枚铜币。

“看来我们得往那儿走了。”

在穿过众多石桥和石柱后,二人总算来到了那鹰头人身像前。那石柱被分为上中下三层,每层都有单独的通道,而环绕着石柱的旋转楼梯又把三层都给连接起来。上层是亚登的法院办公室,中层是罗森比尔商会的分会,下层则是亚登本地的工商部门。

二人把马车停在分会的门前,之后二世跳下了车,走到那扇刷成蓝色的铁门前,摇了摇上面的铃铛。

“来了来了。”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过来,之后一个少年打开了门,盯着二世问道:“有什么需要的么,先生?”

“你是这里的学徒?”

“嗯。”

二世从口袋里拿出他的证件,给那孩子瞧了一眼,说道:“我是罗森比尔的会员,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亚登的分会长。”

“没问题先生。”

小男孩把二世带进了门,紫罗兰则在外边看守着他们的马车。

门厅内的装饰看起来很朴素,多半都是些雕像或是丝织品。商会的房间不大,但是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、书籍、羊皮卷轴之类的东西。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堆桶子中间,摆弄着一些钱币。

“老爹,我们有客人了。”

听到男孩的声音后,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,走到二世面前,先打量了他一番,然后问道:“请问先生有何贵干?”

“我名叫斯泽吉姆二世,是从北塞让来的罗森比尔会员。”二世从包里取出了那封介绍信,递给了他。

“佛罗多的马修先生?您到他那儿去过?”男子吃惊地问道。

“呃,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没有没有,抱歉,只是有点惊讶,他跟他兄弟一直都不怎么待见那些玩过家家的小孩儿。”男子伸出手,微笑着说道:“我名叫鲁提耶,赛休忒·鲁提耶。旁边这小子是我的儿子,阿冉。”

阿冉恭敬地朝二世鞠了一躬,二世也点头致意。

“北塞让啊,那可是大陆另一端。”赛休忒仔细阅读着马修写的介绍信,说道:“您想要调查我们亚登的香料市场?”

“嗯,顺便调查一下亚登有没有可以作为香水原料的花卉、香草之类的东西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不过今天你们才刚到,肯定还没找到住处吧?我可以派我儿子先带你们游览一下亚登,你们先了解一下我们亚登的情况,然后开始您的调查。”

“感谢您的建议,那么我就先出去了。”

“好的。阿冉!好好带着这位先生看看亚登!”

阿冉狠狠点了点头,之后飞快地跑到门口,替二世打开了大门,喊道:“先生请。”

“有劳你了。”

二人来到了屋外,紫罗兰正在马车上鼓捣着马车的蒸汽核心与蒸汽补充罐,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,走到二人面前。

“有劳你了,紫罗兰。”二世走到马车旁,说道:“这位是阿冉,他会带我们参观整个亚登。阿冉,这位是紫罗兰,是我忠诚的仆从。”

“贵安。”紫罗兰朝阿冉行了一个贵族礼仪,而阿冉,在看到紫罗兰的第一眼后,眼神立马从之前的神采奕奕变得呆滞起来,直愣愣地盯着紫罗兰看。

“长得真漂亮啊......”

“嗯?您说了什么吗?”

阿冉突然满脸通红,搔搔头说道:“没什么没什么,我们走吧!”

紫罗兰麻利地组装好零件后,二世便把阿冉拉上了车,说道:“先找个地方给我们停下马车吧,我不想坐在这疙瘩上逛。”

“没问题先生!我这就带您去亚登最好的旅店!”

阿冉趁机坐到紫罗兰旁边,热情地指挥着方向,还不停地讲述着亚登的人文地理。

“我们亚登有好几百年的历史,第一代亚登人从东方迁徙过来,以我们脚下的网状峡谷为基础,建造了一个小小的木质城寨,也就是亚登的前身。在后来的亚登人的努力下,我们的城市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,并且我们还在向裂谷的其他方向拓展。”

二世和紫罗兰饶有兴致地听阿冉解说着,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阿冉所说的旅店前。

如果忽略房子底下那尊巨大的石柱的话,这家旅店和其他地方的高级酒店也没多大区别,只不过它被店主人用橙色和天蓝色的颜料刷得很漂亮,旅店阳台上还有许多绿色盆栽,房屋外面显得大气,而房屋内被各种各样的小雕像装饰得很是可爱。

阿冉跳下车,朝门里面大喊了一声:“托尼大叔,有贵客!”

一个体型彪悍,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子从门房里走了出来,一边用一块破布擦手一边说到:“阿冉小子,你刚才说什么?”

“我给大叔带来了两个贵客。”阿冉走到二世和紫罗兰身旁,说道:“斯泽吉姆二世大人,紫罗兰大人,这位是托尼,是这家金葵旅店的老板。”

“贵安。”二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。

“欢迎光临金葵,正如阿冉小子说的,我是这儿的掌柜。”

“请给我们开一间双人房,最好是面向街道的。”

“好嘞,我看看......上二楼左转,最里面的房间您看如何?”

“紫罗兰,你跟着老板去看看房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紫罗兰跟着托尼上了二楼,阿冉直勾勾地盯着紫罗兰纤细的背影,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尽头。

“啊......”

“嗯?你怎么了?”

阿冉被二世的话吓了一大跳,连忙喊道:“我什么都没看!”

“看什么?”

“没什么!”

“你这小子,莫非......”

“不不不!我没有任何想法!”

二世正要质问时,一队城邦守卫笔直地朝金葵旅店走了过来。阿冉赶紧拉着二世的袖子,把他往边上拉了一点。

“呦,这不是阿冉嘛!”带队的那名守卫队长在看到阿冉后冲他喊道,“怎么,不去帮老爹的忙反而在外面厮混?”

“才没有呢!我就是在替父亲带这位客人来寻住处的!”

守卫队长摸着下巴瞧了瞧二世,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,问道:“这位客人应该不是南方人吧?人也太白净了。”

“他是来自北塞让的罗森比尔商人。”阿冉赶紧替二世答到。

“哦,原来这位先生是罗森比尔的人啊。”守卫队长立马变得恭敬了起来,说道:“还是从北塞让那么远的地方来,有劳您了。”

二世笑着摆了摆手,接着守卫队长朝他的手下吹了声口哨,立马有两个人站了出来。他们手里抱着几捆纸,还拿着一些浆糊。他们把这些纸张展开,再用浆糊把它们粘在了旅店门口的一块大牌子上。

“这是什么?新的通缉犯?”阿冉指着刚贴上去的纸张说道。

“嗯,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啊。”

这十几张纸上都画着通缉犯们的半身像,男的女的都有,而且几乎每个人都顶着一张与世界为敌的凶狠面孔。

二世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些画像,心想他这一辈子待在教区,从没见过有什么人长得这么邪恶,果然南方人素质就是差很多啊。

“这些人太好辨认了,哪怕他们能躲过城门的检查偷偷进来,只要他们胆敢露脸,一定会被认出来。”

二世向前走了一步,看着那些画。“多米忒尼,犯抢劫、谋杀、当众猥亵罪,悬赏四十枚塞浦路银币......迪丽安,犯不守礼数、通奸、弑夫、弑子罪,悬赏六十枚塞浦路银币.....我的天啊,这些人道德这么败坏的啊!”

“人渣什么时候都有,恰巧最近出现的比较多而已。”守卫队长一脸无奈地说道。

街道上此时聚集了很多居民,大家都挤过来看这些通缉犯的画像,议论纷纷。

“啊!那家伙不就是前几天在老佩朗德那儿大闹了一场的那个怪人嘛!”

一位居民指着一张画像喊道,所有人都看了过去。

纸上画着一个穿着破烂斗篷的人,他的整个头都被兜帽给遮住了,完全看不出他长什么样。

“贝尔弗劳尔,犯扰乱公共秩序、非法决斗、破坏公物、恐吓、强闯私宅、谋杀......我去,这人‘履历’到底有多丰富啊......等等,这家伙人头居然值50枚塞浦路金币!金币啊!”

人们立马嘈杂了起来,二世也感到很震惊,虽然塞浦路地区的金币没有教会金币那么值钱,可五十枚塞浦路金币也太多了,其他通缉犯的赏金加起来再乘二都没这一人多。这厮得是惹到哪位权贵才会被悬赏这么多钱?

“喂!刚才那位老兄,你有说老佩朗德的事吧!请跟我走一趟!”守卫队长朝之前那位居民喊道。

守卫们和那位居民一溜烟跑走了,而剩下的人们都在嘲笑他们。

“唉,那件事闹得这么大,也只有这些平时缩在家里的废物和在哨所偷懒的小兵们不知道了。”

“长官们都晓得了,现在才兴奋起来都迟了,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的。”

人们都开始议论起这个名叫贝尔弗劳尔,在教会语里与“风铃草(Bellflower)”同音的人。

“我记得那家伙是个大高个儿,可壮实了,如果不是穿的像个流浪汉的话还颇具几分大将风范。”

“而且我听说这个贝尔弗劳尔的人说话很有特色,他那嗓音太低沉沙哑了,而且分不出来男女。”

“没错没错!而且当时他一拳就把老佩朗德家的墙给打穿了!”

“还三下五除二徒手打死了几个小痞子呢!”

“那帮家伙啊,早就恨不得有人收拾他们了,成天找别人麻烦。”

二世盯着这幅画像,仔细想了下,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。不过根据其他居民的话语,他居然一下就在脑海里构想出了这人的模样。

那一定是一个如小山般的高大身影,说话做事毫无逻辑可言,但是在某些事上又执着得不得了,而且还是个打架高手。

二世往边上的人凑了凑,问道:“你们说这家伙在老佩朗德那里捅了篓子,到底什么情况?”

“怎么,小哥你也不知道啊。”

“我今天才从外面进来,完全不知道这回事。”

“那是五天前的事了吧,五天还是六天来着?”

“你这憨包,你自己也是听人说的吧。”另一位居民笑着起哄道。

“是四天前啦。”又有一人说道,“四天前的傍晚,在老佩朗德家的酒馆......”

“我当时就在那家酒馆里哦!”又有一人加入了,说道:“当时我和几个朋友在打牌,就看见这家伙进了门。他当时还得低下头才进的了门!然后我们就盯着这个人看,因为我们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高的人。他走到老佩朗德跟前,问他买酒......”

“老佩朗德一定试图赶他走了吧,他最讨厌流浪汉进他家门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,老佩朗德直接叫他滚,说什么‘来这儿喝酒的都是有脸面的市民’,我们几个就在那里笑。”

“然后呢?那个贝尔弗劳尔就动手了么?”

“没有没有,他不仅没有动手,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枚崭新的银币,想买点最高级的麦芽酒来喝。然后老佩朗德就嘲讽说‘别以为拿到几个银币就有资格在这儿喝酒了,况且就这么几个子儿,你当我搞慈善的?’当时我们几乎都笑疯了。”

“这下他动手了!”

“没有没有,他没动手,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!那闪耀的光芒立马把老佩朗德吓住了,他立马奔进屋去找酒。那滑稽的慌张模样几乎让我们笑断了气!不一会儿老佩朗德就拿了好几瓶黑曜麦芽酒出来,满脸堆笑地赔不是,说什么‘年纪大了有眼不识泰山’,我们就在那儿嘲讽他。”

“那情景的确能笑死人。”

“没错没错,可我们还没笑够,那几个痞子就进来了。唐纳德和他的几个小弟,臭名远扬的烂人,仗着长了点肉就四处欺负人。”

“他们去骚扰那个贝尔弗劳尔了?”

“我觉得他们估计已经盯上他很久了,他们直接走到吧台,跟他搭话。具体说的说的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清楚,不过老佩朗德的脸色当时极其难看,不一会儿索性一溜烟逃进了里屋。”

“然后就动手了?”

“你烦不烦啊?还没到精彩之处呢!贝尔弗劳尔看样子是想带着酒离开的,可他刚把凳子往后挪一点,唐纳德的一个手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,说什么‘老大问你话’,其他几个流氓也凑了过来。这时候,那个贝尔弗劳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。”

说书人清了清嗓子,眉头一皱,试图模仿贝尔弗劳尔当时的样子,然后说到:“我曾经的一位朋友跟我说过:为人者,以律束己,以仁动他,以德育子,以孝侍老。我已经尽力克制自己,我也一再忍让你们的冒犯,我不想与你们有冲突。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激怒我,因为我的朋友还跟我说过:欲加害者,当悉数奉还之。”

“这不都是圣典上的内容么?”二世心里一紧,问道:“接下来呢?”

“接下来?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立场后,那几个痞子非但不知趣,反而冲他大吼大叫,还有一个直接抄起贝尔弗劳尔买的酒,一下砸到地上摔得粉碎。这一摔不要紧,我们的通缉犯这下彻底愤怒了,他大吼了一声‘我还没喝过这瓶酒!’然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摔他酒瓶的痞子的喉咙,单手把他举到半空中。我们几个见势不妙,都躲到了墙角,还搬了张桌子挡在身前。”

“你们怎么不跑啊?当时那么危险。”

“喂,酒吧斗殴可是极具观赏性的,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位高大威猛的人对阵亚登著名的几个人渣。我们就躲在桌子后面看戏。”

“怎么不上去制止他们啊?”

“谁敢啊?而且不一会儿他们就打起来了。唐纳德直接被贝尔弗劳尔一拳打烂了下巴,他一个小弟的脖子被当场扭断,还有一个被举起来扔到墙上,直接给砸死了,最后那个吓破了胆,正要跑出门时被一把抓住摁在墙上,然后贝尔弗劳尔一拳打穿了他的胸膛和后面的墙壁。我们几个吓坏了,不敢吱声,看着他跑了出去。”

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,而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。

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你这杀人犯!”

一个疯疯癫癫的的年轻女孩指着贝尔弗劳尔的画像咒骂着,还从一旁抱起一个花盆就要砸过去。

“快来人按住拉菲姐姐!!!”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阿冉急忙尖叫了一声。

直到阿冉大叫这一声,这才有人反应过来,然后几名身强力壮的男性牢牢按住了这个名叫拉菲的疯癫女。

二世被眼前这情况下了一跳,焦急地盯着人群,生怕会有人受伤。此时酒店老板托尼和紫罗兰也从楼上下来了,托尼见势不妙,立马冲上去帮忙,而那个叫拉菲的女孩不停地往他脸上吐口水。

“发生何事了?”紫罗兰一脸迷茫地问道。

“不清楚,但很不寻常。”二世紧张地盯着人群说道。

这时,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个老人站了出来,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小神像,冲拉菲喊道:“阿芙约在天上看着你!无耻的克兰门汀!把拉菲还给我们!”其余的群众也纷纷指着拉菲喊道:“阿芙约在天上看着你!无耻的克兰门汀!把拉菲还给我们!”

“拉菲?克兰门汀?怎么回事?”二世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场景,忽然想到:“莫非是‘恶魔附身’?”

眼前的场景跟他以前在神学院读过的驱魔现场记录一模一样,疯癫而危险的受害者,紧张地大喊大叫着的人群。一想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,二世便急切地想要帮忙,可驱魔需要用的道具他一样都没有,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们举着异教小神像,朝拉菲喊叫着。

“哈哈!愚蠢的亚登人!你们的神早就抛弃你们啦!阿芙约!舒朗!阿尔!月槲......”

“住口!不许你玷污神之名!”

“早晚有一天,我们将会榨干你们的骨髓,吃尽你们的血肉!我们将捣毁你们的神像,践踏你们的神庙!”拉菲轻蔑地喊道,“我们势不可当!”

“够了,克兰门汀!”

一个威严的女声在人群另一边响起,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并让开一条道路。只见一位穿着洁白长袍,戴着丝质头巾的高挑女性,带着三名侍女站在那里,直勾勾地瞪着拉菲。

“阿尔特翠丝!你这贱人!”拉菲愤怒地吼道。

“阿尔特翠丝大人!快救救拉菲!”人们都跪在这白衣女子旁,请求她拯救拉菲。

阿尔特翠丝的一个随从拿出了一个盒子,另外一个随从轻轻地打开盒子,最后那名随从毕恭毕敬地把盒子里放着的东西拿了出来,又恭敬地把它交给阿尔特翠丝。

“克兰门汀!你看看这是什么?!”

阿尔特翠丝朝拉菲亮出了手里的东西—一把装饰精美华丽的银制镜子。拉菲立马把头转过去,呜咽着。

“叫你看着阿尔特翠丝大人!”旅店老板托尼用手抓住拉菲的头,用力朝阿尔特翠丝那边转过去,而拉菲则更加拼命地挣扎着,咆哮着。

“别把那东西放在我面前!!!阿尔特翠丝!!!”

“在阿芙约与阿尔的注视下,所有谎言与虚伪都将被瓦解!克兰门汀!!!我问你,你的身体是你的吗?“”

“怎么可能不是我的!这么美妙,这么香甜的躯体,一定是我的!”

拉菲的嗓音已经变得像野兽一般刺耳,她还一口咬在了托尼的手上。托尼疼得大叫了一声,可他依旧用力的托着拉菲的头,朝阿尔特翠丝喊道:“祭司大人!那魔鬼快要把我手咬掉了,请快一点!”

“如果你真是你现在躯体的主人,那就看着这面镜子!”

“我才不要!”

此时又有几个人上来帮忙,他们和托尼合力才把拉菲的头扳向了阿尔特翠丝,而当拉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,她立马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,浑身剧烈抖动起来,不停抽搐。

“回到你的黑暗去!!!克兰门汀!远离这些善良的亚登人!把拉菲还给我们!!!”

所有人都跟着喊道:“把拉菲还给我们!”一直想帮忙的二世也被人们的情绪所感染,跟着一起喊道:

“把拉菲还给我们!”

拉菲身体一下停止了抖动,她瞪着眼珠,脊柱弯曲得几乎变成了弓。她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,嘀咕着。

“克兰门汀!快离开这儿!”

“无名之王会惩罚你的,你这贱人!!!!!!”

“无名之王?!”

二世和紫罗兰对视了一眼,之后默不作声,等待着。

“够了!快滚!”

拉菲最后发出了一声嘶哑地吼叫,之后整个人瘫软晕厥在了托尼的怀中,而托尼的手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漓。

托尼顾不上手上的伤势,急忙把拉菲抱到阿尔特翠丝面前,祈求道:“祭司大人,快带拉菲去治疗!”

“你也跟着来吧,你手上的伤可马虎不得。”阿尔特翠丝从身上撕下一小块布条,又从随身携带的圣水瓶里倒出一点水浇在布条上,给托尼做了紧急包扎。

阿尔特翠丝吩咐了她的侍女们几句,之后朝所有人说道:“亚登人们,恶魔克兰门汀已经被驱逐了,阿芙约一直看着你们的举动,你们都是勇敢的好市民!危机已经解除,请各位就此回归平时的生活吧!”

人们嘴中纷纷感谢着神明,之后人群便散开了,街道上又变得安安静静。阿尔特翠丝一行人也带着托尼和拉菲离开了,金葵酒店门口只剩下二世、阿冉和紫罗兰三人。

“一上来就中了头彩啊。”

“嗯,看来我们还算是幸运的呢。”

二世和紫罗兰刚进城不久就遇上了这种突发事件,而且还获得了有关“结社”的线索。他们不禁兴奋,又有些紧张起来。

“抱歉二位,让你们看到了这种场面。”阿冉挠了挠头说道,“本来亚登应该给你们留下好印象的。”

“哪里哪里,我们北境情况也好不到哪去,而且我们也没受伤。”二世拍着阿冉的肩膀说道,“不过话说回来,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?你们一会儿叫她拉菲,一会儿又叫她克兰门汀。”

阿冉咬了咬嘴唇,之后说道:“抱歉,具体的我也不清楚,我只知道拉菲姐姐被一个名叫克兰门汀的恶魔附身了。”

二世和紫罗兰交换了下眼神,之后紫罗兰对阿冉说道:“今天有劳你了,但今天的行程还是取消吧。”

阿冉点点头,对二人说道:“哦,那么请二位好好休息。”之后他一人怅然若失地离开了金葵,头也不回。

二世和紫罗兰转身上楼进了屋,把门窗锁好,拉上窗帘。

“你怎么看?”二世用教会语问道。

“看来要从这个叫拉菲的女孩开始着手。”紫罗兰用教会语答道。

“我们得小心行事,这座城里可以确定有结社的人在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待会儿写封信给父亲大人,说我们在这儿开始着手调查香料市场了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愿我主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吧,我的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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